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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必须自毁,让寂寞随之云散烟消。

有一次,薇達在电话里唸了一首诗给我听,字句浅白,不事雕琢,浑然天成,诗意盎然,意犹未尽。那是一首游川的寂寞小诗。

寂寞

告訴我
什麼是寂寞
雨後無人的公園里
一隻麻雀在抖濕了的羽毛
抖出的水花就是
寂寞

告訴我
什麼是寂寞
當你走在人潮裏
忽然有消失的衝動
消失不掉的就是
寂寞


我习惯寂寞,以前的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害怕寂寞。

我的朋友不多,我很珍惜,但是,朋友却常常对我说:你很神秘。

也许吧。我是一个不喜欢讲自己的人,对朋友,对家人,甚至对前女友都一样。我的表达能力不好,往往词不达意,书写是我唯一会透露心事的管道,也不是全部。我会有所保留和隐藏。书写的好处,就是能够同时发泄心事又无需说出真事。我写,是因为害怕寂寞。

今天,是揭秘日。

我从来没有隐瞒我的工作,只是很难解说我的工作性质,我到底从事那一行?朋友只知道一个大概,不完全了解。我的工作领域其实不神秘,就是Steel Fabrication,把铁片原料割成所需的尺寸,烧焊组装成制成品。我不是全文职人员,除了要处理公司行政,管理和策划外,我还得往外购买材料,学习烧焊,搬运笨重的铁器,喷漆,扫地等等粗重的工作。如果你们去过我的工厂,有时会发现我和其他廉价劳工没有两样,全身油黑邋遢,牛仔裤乌脏破烂。以防我需要去见顾客,我的车子永远有两套衣服,一套是出外穿的长袖衫,另一套就是我的劳工战衣。你们所看到的,应该只有那件光鲜烫得笔直的长衬衫吧(为什么我的衣服都是暗色的?因为我的工作性质使然,:P)。

就今天来说,一大早,我和同事去到Penampang Highway,为顾客组装挖泥车的伸缩臂零件,在太阳底下汗流浃背的工作。中午匆匆吃了饭,赶回工厂交代一些事项,又去车厂检视我们交给他们的零件进展,才回到办公室办理文件和书写日常报告。休息一阵子,我又下场监督员工们的工作进度。这几天,由于我们第一次接到制做油槽箱(类似那些我们常常在路上看到运载石油的油槽车,只是油槽箱的体积稍微小了一些)的工程,当进行到了喷漆工作时,遇到一个难题。油槽桶是密封的,只有在上面开了一个圆洞,刚好够一个人进出,而油槽往后的功能,就是运载杀草液,为了防止杀草液体腐蚀铁片,在油槽内部必须油上一层环氧树脂涂料(Epoxy Paint)。环氧树脂涂料含是有环氧基团的高分子化合物,加上天那水,在那么狭窄的空间工作,会有中毒的危险性。

同事僵持不下,没有人要冒险,我拿起油刷,就跳进油槽开始工作。天那水的味道非常呛鼻,加上异常辛辣的空气,很快的我的眼泪直流,只是两分钟,我便必须将头伸出来透气,换一大口新鲜的空气之后,又钻回去继续拼命。同事们很慌张,一直叫我出来,我没有理会,直到我真的忍不住,开始有点迷糊目眩,才带着一身难闻的气味醉醺醺晕酡酡爬出来。同事们不再说什么,一个接一个轮流上阵,才把工作完成。老实说,看见黧黑的铁片染上诡异殷红的底漆时,我觉得有一种深邃慌乱的恐惧感。带着一点点血液沸腾的变态快感。

朋友们,别因为我能够轻易做洪桥的动作,就大惊小怪好不好。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更接近死亡,我曾经用宽度不足一尺的木板行走过几十尺高的工地建筑物,曾经攀爬过油腻不堪高达十来尺的铁架,我看似文弱的体格,应该会比你们心目中的坚固吧。><"~~~

经历了多次的情感伤害,我的性格总带点残忍冷静的自虐和自毁,是我最近才发觉的。

上周05在他的博客里说出他的心结,从此不相信爱情。伟兴认定我和05交情甚笃或许因为感情路上和他相似所以对我的过去和心结也很感兴趣。我想,就今天写吧。事情,完全不是你们想象那样。

我曾经与婚姻擦肩而过,和我的前女友。我和她订了酒店和结婚摄影配套,通知了所有朋友,上了教会婚前教育课,也谈了婚后的种种计划。你可以说是我自卑感还是大男人主义作祟,但我认为是我咎由自取,不懂得处理男女之间的感情。说了你们不可能相信,从开始到谈婚论嫁,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次“我爱你”,那是男人最不可原谅的罪行呀。

她说我不是一个浪漫的男生,不说我爱你不送花不写情诗,朋友和工作都比她重要。决定结婚之后,我们常常为了一些很小很小的琐事吵架,虽然住在一起,我经常外出,以致好几天不曾正眼看过对方,把吵架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我永远记得有在一次的大吵之后,她砸破一个玻璃杯子,手心流出鲜红触目惊心的艳丽。我为她包扎伤口时,她低下头以颤抖的睫毛,很平静的说:你不要怨我。

那句话,叫我切身体会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背椎升起。我当下终于明白,为何她会有玻璃家私恐惧症,在完全愤怒之中,她会毫不犹豫疯狂的粉碎摧毁身边的一切,包括人与物,包括了她自己。

我们的关系开始破裂。我们都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拥有各自的社交圈子,共同的朋友并不多。当裂痕在两人之间张扬扩散,知道的人其实也不多。我不断在朋友口中听到一些零星的绯闻,直到最后,她的好朋友约见我,说她已经有了第三者,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已经发展到难以挽救的残局,虽然当时我还是悲愤的怒骂了她的好友,坚持我对她的信任。

听到消息的那一晚,她没有回家。我的心酝酿着强烈的不安,却又异常的静谧,一个人,徘徊在楼下的梯口,等着,等着,路过的车灯像内心残留的期望一盏接一盏激烈的焚烧然后陨落,映照在墙上被强光左右而不断变形的瘦长影子却显得格外惊心动魄。夜越来越深,我走出路口,走到大路旁,在行人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一步一步的,走了好久好久,寻觅着一些失去的伤痛和疲累,最后什么也找不到,却在回家的路途上,触摸到寂寞的伤口。

那是一种巨大无可抗拒的虚无。我只能飙泪,无力地让眼泪滋润寂寞的萌芽,茁壮成长将我的世界完全吞没。

隔天我没有去上班。她也没有。我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候她的答案。她仿佛知道我会等她,关上门,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之后就提出分手。我静静的离开,什么也不说。

之后,她提出分手后的第一个情人节,我订了一束花送到她公司,她很开心的拨电给我说谢谢。同一天晚上,我去了她家,在她面前写了一首她出题的情诗,诗中隐藏了“珍,我爱你”这四个字的密语,然后我也亲口说了我人生第一声的我爱你。她有些惊愕,骂我为什么不早点说,就紧紧抱着我,一直哭一直哭,把我的上衣也泪湿。那天,我们从此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

那年我28岁,第一次尝到寂寞的苦涩和空洞。

之后,我一直在寻找爱情的感觉。我不懂得爱情,因为我从来不曾毫不保留的释放情感,经历了那段刻骨铭心锥心裂肺的悲痛后,我学会说那三个字,可是并不能填补心灵上被掏空了的无限荒芜和孤寂。我喜欢过别的女生,也和镜花水月的爱情擦身而过,留下一些遗憾,一些难以自拔的幻觉。

在亚庇四年,我没有女朋友,却曾经爱过,也是一生中第一次陷入无可救药的爱情泥沼。我不明白这是不是爱情,从当初渴望和她共度一生,到后来宁愿默默匿藏在一旁为她祈祷祝福,我一直扮演着她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角色。我还在学习如何将自身的感觉抽离,那是一种会在睡眠之中绞痛的心碎,会在字里行间牵动的剧痛,会在夜阑人静沦陷的伤愁,无时无刻,无所不在,因为贴身攀附而无法视之等闲。我的爱情天枰只是在衡量自己的痛楚和对方的快乐,忘了自己,确保对方的幸福,当每一次的心痛都变得微不足道,得不得到,已经没有分别了。

谁叫我理性的思维模式里,有一些专横的艺术观?缠绵悱恻的感性乃生命的必需,彩绘生活,丰富历练,戏谑人生,岂偶然哉?

评论

匿名说…
我喜歡這篇
寫得很好
CLVN说…
现在大家都流行告白吗?我....现不淌这滩水。不过,大家都要活得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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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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