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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魔记



昨夜致电薇達,越洋电话里她一点不留情面,略带谦卑的口吻,责备我对文字藐视,让我想起中学时候的数学老师,虽然脸上挂着一副旧式黑框眼睛,一群平时喧闹无比的顽皮学生,在他真挚灼热的眼光下噤若寒蝉。那时,我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的生命中其实拥有一些旁人难以理解的执着,值得他们奉献生命中每一份能量和精力,维护者心目中的黄金岛或乌托邦。他是启发我数理兴趣的恩师,让我深深明白数学的内涵和奥义,必须由发自内心对每一个数字的崇拜,转换成盲目的信仰方能融汇贯通。对他,我只有敬佩和尊重,是他的信仰,带领我真正走进数理的门槛,体验熊熊烈火燃烧的生命。

文字是薇達的信仰,在她的淡定的话语中,我听见了诸如伟义对舞蹈那般融入生命无法割舍的执着。他们或许偏执,但是活着,用斑斓的生命色彩活着,用失衡的生命节奏活着,用极限的生命幅度活着。

人生只是一把尚未点燃的火炬,总会在某一个时空交叉点触碰到点火的引子霍然焚烧,直至火焰将生命燃烧殆尽,然后在人世留下一些值得记忆的事迹。没有必然亦无偶然,生命必须穿越寂寞沙洲浏览那辽阔永无止尽的焦躁,奔驰旷野平原坦呈一望无际无所遁形的赤裸,攀爬万丈峭壁试探触目惊心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的忐忑,彳亍冰天雪地领略延绵不绝切身刺骨的冷漠,征服热带雨林部署步步为营心惊胆颤的慌乱,我们一边循规蹈矩实践生命应有的线条,一边寻找脱轨的理由,让孱弱的生命摇曳在不着边际自我塑造的幻想之中。那些脱缰的欲望,一直蠢蠢欲动,被理性抑制,被现实唾弃,被人群流放,被世俗驱逐,欲望几乎被鞭笞成牢笼内温顺的猛兽,只能啃食适量的血腥,铁窗外那一片熟悉的荒山野岭,却已褪色成早晨花瓣酝酿的露珠中美丽而不真实的倒映,随花陨落,随之凋零,随之风干,了无痕迹,一时想起,也不过镜花水月,陌生得像一场昨夜悠悠转醒余音绕梁的美梦。我们都看得见欲望的魔兽,并与之共舞,却始终没有将它释放的勇气和驾御的决心。

书写是一项非常消耗生命力的事,她说。

我相信。真的,虽然不善言辞的我未能用言语表达。

燃烧生命所汲取的燃料,就是生命啊!

他们必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剖开最细微的情绪神经,瞻仰已经粉身碎骨深埋在记忆铁箱里的伤痛遗容;他们需要一些激烈的爱情,焚烧因消耗过钜而缺氧的生命力,在虚无的内心荒野,遏止虚耗的蔓延;他们还要神经质地自捅过去莫名其妙留下的伤痕,分析每一道伤疤的来源与深浅,勘察最精致的伤痛。

文人对伤痛的触觉,远比常人敏感强烈,并非他们本质脆弱或喜欢将伤痛无限量放大,而是文人善长泅泳于悲观,沉溺于悲伤,忍受伤痛带来的麻痹与快感,体会每一次伤痛之间最精细的差异。文人最残酷的,莫过于舍身投入爱情,让伤痛肢解身体每一条神经、让哀伤穿越每一个细胞,让锥心裂肺的痛楚淹没所有知觉,甚至连自己也消失了。无论文字间披露多少软弱无助、多少彷徨无奈,文人的本质是坚毅刚强的,否则无法徘徊过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边缘,再如浴火凤凰般重生,以冰冷的姿态挑逗血淋淋的文字。

我一直以为薇達的文字风格是隐隐约约透露着淡淡的哀愁,书写至此,我豁然明白痛苦的真正意义,也明白了她所谓文字没有灵魂的意思。痛是瞬间强烈的情绪反应,苦是细水长流的缠绵;痛是亲身经历的过程,苦是隔岸观火的纠葛。只有赤裸裸坦荡荡浸淫过最惨烈的伤痛,才能真真切切透透彻彻领悟到苦涩的滋味。苦是艺术领域里比较难达到的层次,相对于肤浅的甜美震撼、浮夸的酸痛刺激,多了一份纠缠不清的哀伤。我终于明白,那种阅读她文字时产生的隔膜感,源自于她内心深处灵魂苦涩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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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没那么高格调。

《唐朝》 李白酒罢笙歌谣 杜甫梦醒诗情操 感叹天地浩淼 盛世风骚 落幕萧萧 李世民鞍上夺标 武则天垂幕政朝 江山如此多娇 难得逍遥 还看今朝 礼义廉耻仁爱忠孝 品德的指标 唐朝 是中国人的骄傲 朝来夕往的浪潮 抹不去心的微笑 唐朝 是我们心的圈套 囚禁民族的天牢 海角天涯无法逃 用美酒和葡萄 默默哀悼 死去的诗歌和人道 想不到我即兴写的一首歌词,竟然引起了大家的不满,这首歌,虽然起名《唐朝》,说得却是中国人(华人)的思想和心态。本来是自娱的一首词,可能我用了一些奇怪的字眼,是人不是人,是鬼不是鬼(人海中的蚂蚁)引经据典,大肆批评我的无知,错用了唐朝的意义;manchys小姐也踏上一脚,先说已经过时,然后指责我胡乱塑造历史,还好大家还算客气,选用的句子都比较软性,让我有机会做出解释。 唐朝的历史,人海中的蚂蚁已经转载不少资料,这里不赘,而且也和我想表达的东西无关。小的不才,习过几年诗,依然写不出一首好诗,却拜过程所赐,阅过不下诗千首,其中的最爱,当然是韵律优美的唐诗。要真正理解唐诗,必须了解诗人们的背景,当时社会的制度,诗人的经历等等。有许多现在看来平平无奇的是好诗,倘若知悉诗人创作诗的原因以及它的背景意义,顿时变成富有深沉的艺术感染力,李白的《静夜思》乃其中一例。唐诗的浪漫色彩比较浓厚,但诗风因人而异,李白豪迈,杜甫悲情,白居易儒雅,李商隐缠绵,王维朴实,孟浩然坦荡,各具特色,百花齐放。我对唐朝的知识,是从读唐诗慢慢累积而成,所以写这首歌词时,没有翻阅书本,直接从脑海捕捉对唐朝的记忆,书写成章。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很简单,我不是在写唐朝的繁华陨落。那些,我没有资格写。 选用四位唐朝人物的名字,李白、杜甫、李世民和武则天,并没有特别意思,那是我仅有的知识中觉得有代表性的其中几位(不然就不切题了),李白杜甫代表民;李世民武则天代表官。我也从百度百科转载一些资料: 『 李白 李白 (701年~762年),汉族,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又号“谪仙”。有“诗仙”之称,与杜甫并称“李杜”。身长七尺有余(约1.83米)。生于安西都护府碎叶城,幼年迁居四川绵州昌隆县(今四川省江油市,这种说法以郭沫若为代表)一说生于四川江油青莲乡。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其诗风格豪放飘逸洒脱,想象丰富,语言流转自然,音律和谐多变。他善于从民歌、神话中汲取营养素材,构成其特有的瑰丽绚烂的色彩,是屈原以来积极

原来你并不冷漠无情,而我却信以为真。

渐渐的,当我开始明白什么是对错时,我变得更加迷惘。 是我不应该,不应该扎破那彼此之间的神秘感,揭露那些伤痕累累的过去。不为什么,只是豁然明白刻意乐观坚强的背后,你其实隐藏了最紧绷脆弱的线条;在伪装潇洒豁达的面具之下,掩饰着即将崩溃的情感堤防。那一些澎湃汹涌的情绪,既是不可逾越的禁忌,也是一触即发的瞬间决堤。 原来你并不冷漠无情,而我却信以为真。

一厢情愿的浪漫。

政治宗教和种族课题,永远只是一厢情愿的浪漫。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世界,以自己认为最正确的角度看别人的错误,看不见被自己抛诸脑后的理性思想。 我也一样。 我一直认为马来西亚的问题不在于种族,而是源自于宗教。无论你的祖籍是谁,也不管你的户籍在哪里说什么语言名字是舍,只要身份证上注明是回教徒,你就可以享有任何一种国家供给的种种特别权益。  温和派回教徒本质上是顺服善良的。相信世界美好,相信和睦共处,相信公正信义,相信阿拉是和平的象征。有别于激进派回教徒以恐怖手段来恐吓征服世界,温和派回教徒更乐于安居乐业,用一种近乎避世的生活方式活着。马来西亚的回教徒大多属于温和派,极端分子很少,也是世界少有回教国几乎没有极端回教分子的的国家。 宗教在任何地方都是棘手且敏感的问题,尤其回教。可兰经说回教徒是世上最优越的的群众,没有得到启示的非回教徒(Kafir)是污秽次等的人。和世上许多宗教一样,回教徒一心一意为了拯救世俗,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亦无不可。神圣的使命,加上从小便灌输在脑海里的优越感,穆斯林成为了世界最善良最坚韧也最敏感的一群人。这些宗教意识,根深蒂固地埋在每一位穆斯林的心坎深处,包括所有马来人。  与中国华人不同,华人的优越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伪装,五千年文化反反复复被侵略被欺压被封锁的思想,造成了无法衡量的自卑感,为了削弱这种负面的情绪,华人骨子里的韧性,不甘被命运践踏的本质,成为了生存的唯一武器,一旦得势,一旦强大,优越感就无限量膨胀,成为了维护自卑的保护膜。 其实我应该说宗教本身不是问题,而是对宗教的诠释。同样一本可兰经,不同派别的人可以有南辕北辙的理解方式。  真的,我相信纳吉自认为是虔诚的回教徒,就像那些将炸弹挂在身上自杀袭击的虔诚回教徒一样,他们相信他们所理解的可兰经是对的。他们看不见大众的思想,看不见自己扭曲的心灵,他们认为他们是阿拉钦点的使徒,执行最神圣的任务。每个人对好坏对错都有自己的见解,当自己的‘对’得到上天的首肯,加上世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作祟,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改变这种想法。战争,往往是因为正面的思想,因为‘对’,因为比自己生命更大的使命,才掀起的。纳吉也许认为,根据他所理解的可兰经,从非穆斯林手中夺取财富,分给投靠在身边的穆斯林是上天给予他首相职位最重要最神圣的使命。他不可能认为自己有错,他欺骗的只是非穆斯林,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