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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三

第一章 乐曲(2)

这首曲子是普勒教授所编,取名《世界在夏天睡眠》,根据一篇十九世纪的英国诗人撰写的诗篇而作。内容讲述赤道的风土人情,但是意象极为晦涩,描写抽象,甚至有部分篇幅涉及大量历史上不曾记载过的战争事迹,以致被人唾弃,认为只是个人浪漫主义的幻想之作,没有艺术色彩和商业价值。普勒教授辗转获得诗篇,根据诗章内的描绘,大胆假设诗中所在乃全球最大的岛屿,婆罗洲的核心。五年前,他在砂拉越古晋约见言瑉并说服他同行,两人就此展开一场毕生难忘的黑暗谷疯狂冒险之旅,尝试揭开生命之母和生命之源的秘密。普勒教授与言瑉就在一次意外的坠机事件后,和腼腆可爱的佛菈,于茂密的原始森林一个叫鲁旦村的部落邂逅。

当时,佛菈十四岁。(详情请看《慧军创世纪》)

从黑暗谷归来,佛菈寄居(最近很流行这个名词)在言瑉家中,普勒教授则继续环游世界实践他的考古梦。言瑉自幼父母双亡,倒也没有不便,加上佛菈娇憨机灵,将单身汉家居打理得井井有条,深得言瑉欢心。当年言瑉受重伤,身边除了普勒教授,只有佛菈悉心照料,沿途为他包扎伤口更换药草,言瑉对她一直心存感激。

其实言瑉面对最大的难题,是如何安置佛菈的学业,也是当初言瑉极力反对普勒教授一时兴起想将佛菈带离家园的最大原因。佛菈毕竟没有受过正统的教育训练,并无过人之处,单凭对音乐的热爱和才华,要她霎时适应都市生活,实在太难为了。佛菈目不识丁,不可能从头学起,跟小朋友一样上学,而且她没有国籍,所以不能申办入学手续。言瑉无计可施,只好辞去薪金优渥的政府工作,卖掉所有产业,在沙巴亚庇买了一间房子,然后花一笔钱托朋友给佛菈弄个永久居民证,就在这靠海的美丽城市隐居下来。

言瑉现在的职业是自由职业工作者,不过工作领域依然是协助警方鉴别伪造文件,而佛菈的生活费用却由普勒教授提供。普勒教授转寄过来的金钱数额数字惊人,言瑉只挪用一小部分,聘请最好的中文和音乐老师来教导佛菈。他无法像普勒教授和佛菈虽然语言不通,也可以在长途电话中聊几个小时(这一点让他十分纳闷),所以首要解决的当然是他和佛菈的沟通问题。或许是佛菈悟性强,还是环境所逼,她很快已经掌握说中文的诀窍,短短三个月,变能毫无阻碍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一年后更有了书写的能力。佛菈无论是对都市生活的适应能力,掌握现代知识的学习能力还是融入社会的外交能力都比言瑉想象中快速多了,但这一切,皆无法比拟佛菈对音乐的解剖能力。

佛菈简直是天生的音乐家。

任何类别的乐器,一旦交在她手里,不出三日必能奏出悦耳的曲子。音乐是佛菈的天赋,也是她的生命。

这一次,常年在外奔波的普勒教授难得驻留马来西亚探望女儿,一下飞机,言瑉立即捉紧机会和普勒教授畅谈,提出憋在胸口已久的种种疑惑,其中一项说到佛菈的音乐天分。

普勒教授是言瑉大学时的论文导师,曾经为了论文内容而共患难,蜕变成亦师亦友的关系。没有人比言瑉更清楚普勒教授的渊博智慧,其实建立在他荒谬怪诞的想法上。

那是一些虚无缥缈,却无法用言语反驳的设想。

当他听了普勒教授给佛菈的分析后,明知论点太勉强,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拍案叫绝。后来,言瑉干脆把那种思考模式称为《艺术家的科学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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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没那么高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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